"……怎么死的。"她敲下一白子,声音带着些疑惑。
"大家要看么?"内监轻声回应,"那罪臣疾起骤然,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殁了。都道是心疾。"
边塞西山有异草,形如狐狸脚爪,花开颇盛;其株剧毒,乡民采以煮箭,死者状若心疾。
这是多年以前她写给她的字句;那花叫毛地黄,真琴翼因其花色艳丽,种了好些在她那府邸。
以她那样的性子,怎么会甘于这种悄无声息的自尽;虽则没人敢就她的死多说什么--
"确定她是死了么?"久世又走了一子。
内监还没说话,与她对弈的幸子拍了下手:"哎呀,母亲赢了。"?
"……回禀大家,罪臣尸首停于府邸,可用……"
"不用,盛夏暑气重,早日收拾了吧。幸子,今天便到这里。"
于是内室只剩她和一局她赢了的残棋。
久世星佳凝视着黑白棋子,拊掌轻声:"赢了?"
赢了。
江山稳固,河清海晏;她还是这儿的帝王。
她没有虚伪到会假惺惺的流泪,说甘于为真琴翼舍弃权力与国家;这里是她的,或许终将失去,但现在是。
她纵声而笑,笑着笑着甜味涌了满嘴。
那腥重的甜味呛到了她,让她只能顺着气息喷咳出来;黑子白子尽皆血迹斑斑。
罪臣真琴翼暴毙。
死的好!死的好--
嘴里甜的简直让自己要发吐--她抚了一下嘴边,看见指尖的红色,才突然意识到什么。
指尖一蹭--
"这样就不疼了吧。"她帮她包扎好前臂的刀口,望着她笑。
何人谓我心忧?
何人知我所求?
何人暖我衾帐?
何人销我哀愁?
黄泉唯她一人,她可冷?她可悲?她可恨?
这一路我们怎么走来,这将来人鬼殊途又要怎么走?
我们怎么到了这个地步?
无人回应。
久世在棋盘上蜷下身来;只觉痛不可当。